第二章 仙人的迷茫
明臻从沙发上起来，伸了个懒腰，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舒展开了。
“虽然不知道外界是什么天气，但姑且认它是个好天气吧。”
既然是个好天气，自然不能浪费了这段时光，明臻走到书架上，扫了扫，取下了一本。
翻了翻，这本书是讲茶的，虽然没有文学那般精彩，但也是有一番风味，身为外界的巨著，自然有其意义所在。
煮茶，是一项考验耐性的技术，却也是一个陶冶身心的技艺。
明臻放下书，打开自己放在角落的小木箱，里面正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套茶具。
取釜取炉，釜置炉上，炉下放进几根木炭，再添上些水在釜中烧。
明臻拿着小蒲扇，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，弯着腰看着釜中的水，持扇的手轻轻的扇动着，感受着水温渐渐升高。
“《茶经》所云，其沸，如鱼目，微有声，为一沸；缘边如涌泉连珠，为二沸；腾波鼓浪，为三沸。以上水老不可食也，明臻先生，水已经快一沸了。”
清冷的女声自明臻身后传来，明臻顿了顿，挺直了身体往后看去。
只见一位灰发蓝瞳，身着蓝色束身大褂的少女，正站在他的背后。
他笑了笑，这才取了些茶末，搅着水放入，又加了点盐。
两人也没有再说话，静静的等到釜边出现白色的浮沫，舀了些水与浮沫一同取出，待茶水烧开，这才将浮沫水倒入，灭了火。
明臻取了两个茶杯，将茶汤倒入，放在了桌上。
“明臻先生煮茶很生疏，看起来是个新手吧。”灰发女子拿起茶杯，吹了吹，抿了一口。
“心血来潮，就想试试。”说着，他指了指一旁的《茶经》。
“明臻先生真是好兴致。”
女子说完，似乎觉得话有些不妥，又道，“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“赤鸢小姐，嗯……仙人？现在还是应该叫符华小姐更合适？对于煮茶我自然没有研究那么深入，在这地方待了这么久，不可能一直重复一件事。总得找点其他事做做。”明臻笑了笑。
“叫我符华便好，赤鸢……已经是以前的事了。现在我也只是一介女武神罢了。”
“嗯……符华啊，那你也不必叫我先生了，毕竟我也才十八岁而已，而且我们也已经见过许多次了，不必这么称呼。”
“十八岁？”
符华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，而且这还是她第二次见到明臻。
“这个地方时间与外界不太一样，这只是小事。”
“你刚刚说我们见过许多次了？”符华疑惑道。
明臻一听，愣了愣，这才明白过来，笑道，“几万年的时光，你自然不记得那么多事了，人无法记住太多事情，也许我对你而言，并非是多么重要的事，自然就被忘了。”
符华点了点头，自己甚至连几千年以来的事都不记得多少，也许是自己已经忘了吧。
明臻一口喝干自己的茶，又给自己与符华倒了一杯。
“那么符华，你来这里，是想问些什么吗？”
除了奥托那个人，只有想知道某些事情的人，抱着疑问的人，才会来到这里，这是明臻心知肚明的。
符华愣了愣，抿了抿嘴唇，似乎有什么心事。
“明臻先……明臻，你认为我强吗？”
明臻一愣，随即笑道，“自然，你可是守护神州的赤鸢仙人，能将这片土地守护这么久，自然说明了你的能力。”
“如果我没有了这份力量呢？”符华紧接着问道。
“长生，力量，不死，失去了这些呢？”
明臻看着符华紧握着地颤抖的拳头。
原来仙人也会迷茫啊，这是他的第一反应，但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。
明臻笑了笑，“有些事情我本不应该透露，之前，也有个少女来找过我，她说，她有一个好朋友，特别厉害，完美，无时无刻不在守护着她，但她知道，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去，她便委托自己的好友，拜托她代替自己继续守护她留下来的一些东西。但她也曾迷茫，她担心自己的任性要求会被拒绝或是被遗忘，甚至于担心自己会被讨厌。”
明臻顿了顿，看了看符华。
“符华，支撑你守护神州大陆的并非是力量，跟奥托接触久了，你把这些看的太重了，说过了，对于不重要的记忆，人脑会选择性遗忘，而你对于这份承诺能一直铭记在心，就足以证明你的能力了。”
符华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茶水，抬首饮尽，再低头时，明臻看见符华那不经意间微皱的眉头，已经舒展开了。
少女轻轻一笑，“多谢了，明臻老师。”
明臻被这声老师弄懵了一下，随即笑了起来，被一个不知活了多久的仙人喊老师，倒是一个不错的体验。
“举手之劳。”
符华起身给明臻斟了一杯茶，坐下。
“一直待在这个地方，您出不去吗？”
“不，只是不想出去。”明臻摇了摇头，笑道。
符华递以一个疑惑的眼神。
“外面的世界都是崩坏，多危险，还是在这里舒服。”明臻用理所当然的语气，道。
“……”
“明臻。”符华淡淡道，眼中竟出现了一丝轻蔑的神色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，我先离开了，总觉得自己刚刚被一只蝼蚁给说教了。”
“你在说我吗？”明臻挑了挑眉。
“不，我先走了，下次再见。”
洒脱的背影，与仙人轻描淡写的告别，让今日这次聊天愉快的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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